竹林客棧

我雖然確信這以後會變成黑歷史，但我誓死保護你妄想的權利。

人權啟蒙大師這麼說過。

於是，影響世界歷史的妄想大革命就這樣發生了

伏爾泰最好是這樣講的。

而且妄想大革命是什麼鬼？！

「今天不用預習明天的文章了，晚上各位要注意安全喔。」

「耶，今天沒有出功課！」

「一定是今晚有煙火大會所以老師特地不出作業的，我們來比賽撈烏龜吧！」

小私塾裡的孩子們興奮的邊走邊說，一旁的黑短髮小男孩收拾自己的書本，臭著臉發出不屑的聲音。

「什麼煙火嘛，真無聊。」他看著隔幾個座位的黑長髮小男孩，「喂，松陽老師都說今天沒有功課了你還盯著書看，名字聽起來很像假髮的傢伙！」

「我只是在複習剛剛上課講的東西而已，而且我叫桂，不是假髮。」小男孩固執的說，繼續認真的看著手上的書。

「要不是你的劍法還滿強的，我還以為你是個書呆子呢。」高杉一臉挑釁的走到桂的座位旁，「要不要跟我較量一下啊？」

桂的視線慢吞吞的從書本上移開，「較量……是撈烏龜嗎？」

「不是啦！是比賽劍術，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啊？」

「我正在複習你一直吵我，所以才會分心啊。」

「是說你剛剛也在聽別人講撈烏龜吧，是你自己分心，不是我在吵你吧。」

「沒有，你現在正在吵我。」

「我是在問你要不要跟我較量！跟你說話好累啊，你是傻瓜嗎？」

「你幹嘛莫名奇妙罵我是傻瓜？！」

「因為你──算了啦！你給我到劍道場去，來決鬥吧，決鬥！」

兩個小孩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一路往劍道場走去。

「七夕….廟會….」一頭銀色卷髮的小男孩重複著第一次聽到的名詞

「是啊，是紀念牛郎織女每年相會的節日才有的慶典喔。」

松陽老師帶著小男孩經過劍道練習場，聽見裡面傳來竹劍激烈敲打的聲音。

「唉呀，難得今晚有廟會，練習場居然還有人在，」老師不禁微笑著說，「銀時，我們快點回去吧，等一下洗完澡就趕快出門吧。」

「為什麼，不先吃飯嗎？」

「看煙火最好趁早一點去才有好位子啊，而且廟會裡有很多平常吃不到的東西喔。」面對剛進入正常人生活的小孩，老師耐心的解釋著。

高杉聽見外頭老師和銀時的對話，不小心分了心，桂一看見縫隙就一劍用力的敲下去。「哎呀，好痛！」

「我贏了。」桂說，「以後不准再罵我傻瓜。」

晚上，廟會漸漸湧進人潮，空氣中飄著食物的香味和喧鬧聲。

「你幹嘛硬要把我拉來這裡啊？」桂皺著眉頭問

「我跟你的較量還沒結束呢！」高杉摸摸頭上腫起來的一塊，「來比撈烏龜吧！」

「才不要呢，烏龜的腳又不可愛。」桂盯著攤位上的小貓面具

「你該不會是想買那個吧？」高杉順著桂的目光看過去，露出嘲弄的笑容

「大叔，請給我這個。」桂口氣篤定的指著小貓面具

「你還真的買啊！」高杉看著桂把面具戴在頭的反面

「因為很可愛啊。」桂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撥開卡在眼睛的面具繩子

「居然完全不害羞的說出來，你是小女生嗎？！」

「又沒有人規定女生才可以戴這個，你也要一個嗎？」

「才不要呢！」

「啊，沒想到還是這麼多人啊，」松陽老師說看著河堤邊的人潮，看著銀時把最後一口棉花糖吃掉，「你好像找到比煙火更感興趣的東西呢。」

「那個……我可以每天都吃嗎？」銀時拿著吃完的竹籤問

「你有這麼喜歡嗎？每天吃會牙痛喔。」

隨著煙火施放時間的到來，人潮也紛紛從攤位移到堤防來。

「是你自己說不喜歡烏龜的啊！」

「但是明明你先說要比賽的嘛，」桂跟著高杉也跑到堤防邊，「到底想怎樣嘛，真是個討人厭的傢伙。」

「啊，那裡！」高杉指著遠方

「嗄？那不是新來的那個銀髮的嗎？」桂看著遠方那招牌的銀髮

「太奸詐了，那傢伙居然坐在老師的肩膀上！」高杉說

這時第一發煙火在天空中炸開。

「喔！」觀眾們發出驚嘆，高杉和桂也不禁被煙火吸引住目光

「怎麼樣，銀時，看得清楚嗎？」松陽老師問

「嗯。」

「煙火很美吧？」

「…..嗯。」

「以後每年都來看好了。」

「好。」銀時看著手上的竹籤

「你的興趣好像不是煙火的樣子….」老師忍不住微笑著說

煙火放完之後，人潮逐漸散開，松楊老師牽著銀時往回走。

「欸？是你們啊。」

「老師好。」桂很規矩的問好

「吉田先生───！」突然有個人慌張的跑過來，「請問你有看到一個穿粉紅色浴衣的小女孩嗎？大概五歲，這麼高。」這個人用手比了一下女孩的身高。

「很抱歉，沒有耶，是走失了嗎？」

「是，在看煙火的時候不見的。」

「這裡的河堤雖然不高，但是對那麼小的孩子來說還是很危險啊。」老師說

「對啊，而且天色這麼暗，那孩子的爸媽都快急壞了。」

松楊老師思索了一下。

「我也一起幫忙找吧。晉助、小太郎，麻煩你們送銀時回私塾，天黑了不要在路上逗留，知道了嗎？」

「是。」桂很聽話的回答

松楊老師跟著那個人匆匆離開，剩下三個小男孩面面相覷。

「喂，新來的，」高杉不悅的瞪著銀時，「看起來我們一樣大嘛，是不會認路嗎？」

「因為他才剛來這裡啊。」桂寧願站在銀時這邊，「回私塾要走這邊。」

「我記得你叫銀時對吧？」桂問

「嗯，坂田銀時。」

「我叫桂小太郎。」桂說完瞪著高杉

「高杉。」他把臉別到一邊說

桂帶著銀時延著廟會攤位走，高杉不情願的跟在後面。

「走到樹林裡不是有捷徑嗎，幹嘛要繞著攤位走？」高杉故意問，這一帶的小孩都被大人告誡說晚上不要走樹林的捷徑，桂知道高杉想挑釁所以沒有回答。

「不敢走對吧？」高杉揶揄的笑著問，「這樣長大也想當武士嗎？」

「好吵啊你。」銀時回頭過去用死魚眼斜視著高杉，「不想帶路就自己走捷徑回家嘛，坐第一排臉比大便還臭的傢伙。」

被激怒的高杉指著走在最前面的桂說：「他也坐第一排啊！你這個坐最後一排上課睡覺的傢伙！」

「他比你看起來和善多了，再說睡眠充足以後才長得高啊。」

「呃，這麼爛的藉口虧你還說得出來！」

「高杉，你好吵啊。」桂轉過頭來說，「還有叫銀時的，你不要才走到一半就跟這傢伙吵起來。」

「不會啦，從剛剛到現在都是這傢伙一個人在嘰嘰歪歪。」銀時不理會高杉在後面的抗議聲，「倒是你這傢伙還滿正常的。」

就在銀時說完這句話的隔天，早上私塾的課結束後。

「喂，下課啦！」高杉用腳踢著睡死在最後一排的銀時，「我們來一決勝負吧！」

「嗄？」銀時睜開眼睛，擦掉嘴角的口水說，「勝負….比賽吃棉花糖嗎？」

「你說的是你的頭髮吧？！起來！」

「啊，好痛、痛。」銀時扯掉高杉的手，「你到底想幹嘛啊？」

「真是，都是一群不聽人家說話的白痴。」高杉說著順便用餘光瞪了桂一眼

「又再找新同學的麻煩了嗎，高杉？」桂從自己的位置上走過來

「不關你的事！」高杉說，「我們來比劍吧，銀髮的！」

「等一下，銀時根本還沒上過劍術要怎麼比啊？」桂跟著高杉、銀時走出私塾

「哼，我才懶得理那麼多。」高杉明顯是想要藉決鬥狠狠敲銀時一棍

「不行，你這傢伙──我，我要去找松楊老師告狀！」

桂的嘴巴裡吐出全世界的小孩發生糾紛時一定會冒出的字眼。此話一出果然讓高杉停下腳步。

「我是說真的，還沒學過劍術的人這樣是會受傷的，老師也說過不是嗎？」

「喂，不要隨便拿老師來當擋箭牌。」高杉低下頭說，沒有激動的反駁

「你這傢伙…..」

「這樣就行了啦，坐第一排的好同學。」銀時開口

「銀時….」桂看著銀時很坦然接受決鬥的表情

「如果我有什麼萬一，全部的棉花糖就送給你吧。」他笑嘻嘻的挖著鼻孔說。

此時，處理小孩糾紛的救星正在另一邊。

「昨晚真是謝謝您幫忙，不然我們都不曉得要怎麼辦。」

「哪裡，孩子平安的找回來就好。」松楊老師目送小女孩一家三口走出私塾，轉過身來就看見一群孩子飛奔過來。

「老師！不好啦！」

「怎麼啦？」

「劍道場，有人在劍道場打起來啦！」

小孩們急忙拉著老師到劍道場，但已經有一方倒在地上了。

「你，你這傢伙，」跌坐在地上的高杉捂著一邊瘀青的臉頰，「哪有人比劍出拳頭的啊！」

「啊！」一旁的桂看見站在外面撞見這一幕的松楊老師，「老….老師。」

「好痛，痛！」

「這句話應該是我來說才對啊！你看，腫起來了啦！」

「都受傷了還真有精神啊，」老師稍微皺著眉說，看著頭上被竹劍敲出一個包的銀時和臉上被揍出一道瘀青的高杉，「該拿你們兩個怎麼辦才好呢？」

「老師，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是高杉他先──。」桂急著解釋

「行了，兩邊出手都這麼重，應該都學到教訓了吧？」

銀時摸著頭上的包說：「呃，以後在劍道場不能用拳頭。」

「很好，那你呢，晉助？」

「嗯…..」高杉避開老師注視的目光，嘟囔著說：「下次不會了……」

老師微笑著說：「這裡的治跌打損傷草藥剛好都用光了，你們兩個等一下上完課，可以幫我去山腳下的那家藥鋪拿藥嗎？」

「是！」兩個小孩回答，高杉還是忍不住瞪了銀時一眼。

「啊呀，這不是高杉家的孩子嗎？」

「小晉助，你的臉怎麼啦？」

講習結束後的黃昏，沿路上認識高杉的媽媽們都忍不住看著他臉上新出爐的瘀青。

「這全部都是你害的！」另一個太太走了之後，高杉生氣的對銀時說

「奇怪咧，一開始說要決鬥的人好像是你耶。」銀時瞪著死魚眼說，「不過看來我好像錯了，你的人緣似乎也沒有那麼差嘛，小晉助。」

「晉助這個名字是你叫的啊，你這個笨蛋銀髮！」

「好了啦，高杉。」後面跟著的桂說

「為什麼連你也要跟來啊！」高杉轉過頭去狠狠看著桂

「還不是擔心你們在路上又打起來。」

「你是老媽子嗎？」高杉正要揪桂的領子，但迎面而來又是一群熟識的媽媽們

「啊呀，這不是小晉助嗎，你的臉怎麼變成這樣啊？」

銀時一直等到媽媽們走遠之後才大聲笑出來。

「吵死啦你！」高杉的憤怒到達了頂點

「喂，後面的，我可以叫你假髮嗎？」銀時笑不停的轉向桂

「不行！」桂稚嫩的臉上露出凜然的表情

「你昨天的面具是不是多了一頂啊？」

「欸？聽你這麼一說，」桂從裝書的步包拿出小貓面具，「真的耶，兩頂粘在一起，難怪大叔要多收我一文錢。」

「昨天回家的路上我就注意到了，真是有預言能力的大叔呢。」銀時說著把多出來的面具遞給高杉，「拿去吧，再遇到認識的阿姨我會說你是座敷童子的。」

「為什麼我要為了這種事戴面具啊！」高杉暴跳如雷的說

「不要嗎，人家假髮都說要送你了。」

「我是可以送他沒錯，但為什麼是你說，而且我沒同意你可以叫我假髮啊！」

「真是沒辦法，我可不會謝謝你啊，假髮。」高杉這下才把面具帶起來

「不是假髮，是桂！」

夕陽籠罩著山腳下，三個少年一路打打鬧鬧的走著，彼此成為同伴的開始。

後話：

仔攘夷好難寫啊─────！(抱頭)

個人心中的私塾時期是很有治癒氣息的，

這篇番外篇證實我不擅長這類文章QQ（爬回去剝香蕉）

果然，猩猩沒說太多的，我們不能隨便妄想，

寫完之後深深覺得，

我好想變成金桔檸檬茶啊（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