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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銀架空同人文,

掺入大量各種妄想當佐料,

請依照說明酌量服用。

 

銀時生日快樂!!!

 

 

 

 

 

 

 

 

「你應該已經明白,今天來是代表了什麼吧。」燈火搖曳,氣氛肅靜,老人與勉強能稱為少年的男孩坐於相對的坐墊上,他在難以察覺的嘆了口氣後,這才開口問道,「是的,祖父。」土方沒有遲疑便點了點頭,「是啊,你們兄弟感情和睦,想必早已討論過了,但我還是要再問你一次,你真的願意成為下一任的家主嗎?」滿頭白髮的老人嘆了口氣,若非突生變故,他覺得讓剛滿十歲的孩子做出改變人生的決定實在是太早了。

 

「我會努力的。」土方將小小的身體伏在榻榻米上,向現任的當家行禮,在哥哥那聲「一切都拜託你了」之後,他已做好了選擇,在今天之後,他就必須孤身搬入這個傍山而築的日式老宅,在此接受各種修行,直到足以成為家主,足以繼續管理這個已有數百年的本家。

 

「如何?」祖父突地拋出這句話,讓土方有些困惑,「誰知道呢,不過,看起來就跟你一樣頑固。」廣大且安靜的室內響起從未聽過的聲音,是祖父來了客人嗎?土方好奇的想偷偷察看,但卻在抬頭的瞬間被就在鼻尖之前的男人給嚇了一跳。

 

身體邊緣有些透明的男人頭下腳上的飄在空中,他沒有理會孩子滿臉的訝異,只是又貼近了點,好仔細打量土方家下一代的傳人,孩子稚氣的臉上雖然滿是訝異,卻硬是裝出了冷靜模樣,看起來十分好強,但卻倔強得有趣。

 

「居然在修行前就看得見我啊,資質不錯嘛。」男人嘴上雖然說著讚美,但同時在審視著自己,土方本想開口反駁,但那頭漂亮的銀捲髮像是有生命似的,與那雙眼眸一同在昏暗的祠堂中閃閃發光,鮮豔得讓土方挪不開眼睛。

 

「我這孫子還不錯吧。」祖父特意出聲,免除了祠堂中有些尷尬的安靜,「至少比你可愛多了。」銀髮男人在空中悠哉的翻了個身後,便坐在祠堂的半空中,白髮蒼蒼的老人給了對方一個白眼後,才又繼續說道,「銀時大人自與先祖相遇後一直守護著土方家,既然你願意接下當家之位,相信他之後也會庇護你的。」

 

「叫我銀時就可以了,以後就多多指教啦。」沒等祖父說完話,銀時便已降到了土方面前,他伸出了手似乎要打了招呼,「請您多多指教。」幽靈?不,這位應該算是守護靈吧,土方邊胡思亂想邊伸出右手,但在碰到手掌的瞬間,他卻意外的抓了個空。

 

土方不可置信的看了看空無一物的掌心,他抬頭看向令人捉摸不定的守護靈大人,對方卻再一次的將右手伸了出來,「用點力。」土方有些困惑,但似乎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他將注意力集中在手掌的表面後,伸出手確實的將那個寬大又有點冰冷的手勉強握住。

 

「很有天份嘛。」銀時的笑容大大的展開,他用力的晃了晃兩人交握的手,隨及開心的將孩子柔軟的黑髮揉得亂翹,「這雖然是入門技巧,但你祖父當初可是被我揍了兩天才有辦法反抗的。」銀時由衷的稱讚道,人類與魂魄雖生活在同個世界,但就像同在一棟公寓中住宿於不同樓層,只有力量強大者能夠來去自如,像這孩子僅以璞玉之姿便能一窺兩界一二,實屬難得。

 

「當初您就沒有想過用這種方式引導我嗎?」祖父忍不住抱怨道,畢竟他當時可是痛了一個禮拜才好一些,「你當初都修練多久了,一個高中生還好意思要我溫柔點,你沒被我多揍幾天都算你幸運了。」銀時翻了個白眼,一點也不給現任當家留點面子,他坐在空中隨意的和小小的孩子搭話,「習慣之後,就算睡著也能碰觸到我,很方便的。」土方連忙點頭,並將笑意藏在心裡,畢竟他可是從沒看過祖父吃鱉的樣子呢。

 

「天色已晚,你也累了吧。」祖父有些無奈的看著努力用手遮嘴的孫子,但至少銀時大人看起來與孩子還算投緣,也算是好事,「你祖母給你準備了房間,我帶你去看看。」他拉起孩子的手便往外走去,土方連忙回頭,在那個幽暗寬闊的祠堂內,如閃光般的守護靈大人已經不見了,於是他跟著祖父,往將來自己的房間走去。

 

土方對這個家其實並不陌生,雖然平常都住在市區,但逢年過節時大家總是會到本家來問候祖父母、和親戚稍微敘舊,但不過遠方親戚雖多,直系也就只有自己一家,所以在先前呼聲極高的哥哥確定無法繼承後,家主的擔子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就在土方胡思亂想之際,他已被帶到了一扇門前,與這棟古舊大宅裡的眾多拉門不同,潔白的牆上居然是一道木門,「這就是你的房間了。」在祖父的示意下,土方打開了門,裡面牆壁刷得米白,睡床、書桌、衣櫃以及其他生活應有的家具一應俱全,「你祖母說孩子們都喜歡西式房間,還喜歡嗎?」祖父不經意的幾句話險些讓土方紅了眼眶,「謝謝祖父…,還有祖母。」「你喜歡就好,還需要什麼再跟我們說,時間也不晚了,你就先休息吧。」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又更換了居住的環境,饒是這孩子再要強,也需要些獨處的時間,祖父又叮嚀了幾句後,這才關上房門,讓土方好好熟熟悉未來的住處。

 

土方在安靜的房間裡呆立了一會,四周的一切都新到發亮,從家具到床上鋪好的床單到全新的書桌燈都是,他明確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準備的,但心中又有個討厭的聲音喃喃說著,要不是那場意外,這些都該是哥哥的,土方突然有些恐慌,要是開始修行之後,他們發現自己並不具備資質該怎麼辦,他努力不去這麼想,但是,沒來由的慌亂如海潮襲來,幾乎要將那年幼的身軀給捲離陸地。

 

「這裡不錯嘛,那傢伙還是挺疼孫子的。」銀時悠哉的從窗外飄了進來,饒富興緻的打量著屋內的模樣,「銀時大人。」土方連忙收拾好表情,但卻沒逃過已有數百年閱歷的銀時,「你對這個新房間不滿意?」「我、我…沒有…。」微弱的聲音辯解得無力,就連土方自己都覺得沒什麼說服力,「說看看,你在想什麼,我不會跟別人說的。」銀時雙手抱胸,悠哉的坐在半空中,雖然他態度有些隨意,但土方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可以信任這位守護靈大人。

 

「我…我只是在想…,這些本來應該不是我的。」在銀時的眼神鼓勵下,土方努力說出心中不願面對的想法,並用力的將自己的衣角絞得發皺,「你是那傢伙的孫子,為什麼不是你的?」銀時挑著眉發問,坦率得讓土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啊,你是說你哥哥的事吧。」守護靈大人似乎看出了孩子的困窘,不待對方反應就繼續說下去,「你哥哥現在只能專心修養是事實,就算他已無法繼續修行,只要你們兩個都想搬進來,你祖父母還不樂得再多裝修一個房間,反正這個家什麼沒有,空房間最多了。」銀時聳了聳肩,甚至還攤了攤雙手,土方愣得忘了閉嘴,仔細一想,似乎還就對方說的這樣,祖父母從前就對自己和哥哥就沒有太多的差別。

 

銀時見對方張大嘴巴的呆樣,好笑的彈了彈他的額頭,「我說得對吧。」「痛!」土方吃痛的護住了額頭,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抹了抹臉,然後仰起小小的頭轉移話題似的這麼問道,「對了,銀時大人怎麼突然來了,是有什麼事情嗎?」「我怕你會害怕,所以特地來陪你的啊。」都這個狀況了還想裝大人,銀時忍不住出言調侃,但土方卻喜出望外的抓住了他的衣袖,「真的嗎?」他那雙藍色的眼睛閃閃發光,讓人難以做出肯定之外的舉動,「…真的。」銀時掙扎了三秒,看在對方是個剛滿十歲的孩子的份上,違心的點了點頭,看來,他就只能在這裡耗上一晚了。

 

「那銀時大人就…。」土方在沙發和床鋪上來回打量,卻一把被銀時抓住了頭,「床大著呢,你別說要去睡沙發,等等你祖父說我欺負你。」他一下就看透了這個小鬼在想些什麼,「很晚了,快睡吧,明天你祖父肯定會給你安排很多作業的。」銀時實在是不懂得該怎麼應對小孩才好,他乾脆直接躺平在床上,逼對方早早入睡。

 

土方飛快的衝進房間裡的洗手間,在一陣手忙腳亂的刷牙漱口聲後,他便關掉電燈,在黑暗的房間裡聽話的鑽進棉被,「晚安,銀時大人。」「不是說了叫我銀時就好嗎,土…,不對,你們全都是土方,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啊?」「噗哈哈哈,我、我叫十四郎。」有些緊張的情緒被強行打斷,土方忍不住大笑出聲,這位守護靈大人比他想像的還加有趣呢,「好、好、好,十四對吧,我會記住的,快睡吧,明天起不來我可不幫你說話。」

 

「嗯。」土方點了點頭,聽話的閉上了眼睛,銀時陪著躺了一會,等床的另一側的呼吸聲沉穩了下來後,他才悄悄的張開眼,他可沒興趣當小鬼的保姆,現在他可要趁機脫身了,銀時偷偷瞄了身邊一眼,土方的眼皮緊閉,應該無暇顧及自己,就當他要起身之際,土方小小的手不自覺的往前抓,正巧將銀時的一塊衣袍抓在掌心。

 

「…媽媽。」小小的淚珠反射著窗外的月光,泛起銀白色的光澤,銀時又無奈又有些心軟,對於一個十歲的孩子來說,最近實在是發生太多事了吧,想到這裡他乾脆伸出手將人給摟進了懷裡,「如果只是陪到他習慣這裡的話,那也不是不能接受啦。」銀時的算盤打得極響,但他卻不知道自己沒能捱得過對方的各種懇求,以致於往後每個夜晚,他都宿在了這個屋裡。

 

「你現在一點都不可愛了。」銀時側躺在床上,晨光照亮了床的一角,也照亮了他的銀捲髮與睫毛,「因為我都已經快成年了吧。」土方一邊穿上制服的白襯衫,一邊和對方悠哉的聊著天,「怎麼突然這麼說?」「我只是突然想起,你以前因為修練太辛苦,有時候還會躲在角落哭呢。」銀時的笑裡有著很多的壞心眼,但土方倒是不以為意,他將頭往對方的面前靠了靠,「那你也像那時一樣,安慰、安慰我啊。」溫柔的摸頭與連心都會溫暖起來的懷抱,曾幾何時,銀時已不再這樣安撫自己了,「都快成年了,還需要這種騙小孩般的安慰嗎?」銀時不禁莞爾,孩子長得很快,土方早已不再流淚了,哪裡還需要自己的哄騙,但他還是伸手在那柔順的黑髮上摸了兩下,「很棒、很棒,十四是個努力就做得到的孩子呢。」銀時倒沒說謊,歷代以來,能像他一樣兼顧學業和刻苦修行的人還真是不多。

 

「走吧。」土方心情大好,他拎起放在桌上的書包便招呼著銀時往外走,「走吧。」銀時忍不住笑了起來,心情大起大落的,果然還只是個小孩子吧,銀時跟在土方的身後,在飄過木頭走廊後,兩人沿著石板路走向大門前的黑色轎車,「今天放學記得要去排克蕾瑪的限定甜點禮盒喔,這是主廚親自做的,要是忘記下次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知道了,你從三天前就一直在提醒我了。」土方替銀時打開車門,待對方先入座後,他才跟著鑽進長轎車的後座。

 

土方就讀的高中在市區,距離深山裡的本家有些遙遠,所以每天都由司機接送這位小少爺上下學,待車子開始移動後,土方便從後座的竹籃中拿出簡單的早餐,畢竟路途遙遠,他又不講究飲食,不如在車上用餐,還能省去不少時間。

 

「今天是什麼口味的?」銀時好奇的問,土方先是剝開油紙,再將三角飯糰從中剝開確認了切面,「明太子的。」「好耶!不愧是昭子!」銀時在歡呼之後,接過了土方遞過來的飯糰,「給你,這肯定是祖母知道你喜歡吃,特地準備的。」「當初真的是沒白疼那個小ㄚ頭了。」銀時滿意的將油紙剝開,大口咬了起來,「到祖母這個年紀了,還能算ㄚ頭嗎?」土方有些好笑的問,「當然啦,我見到她的時候不過是高中,你祖父正在想辦法追她呢,怎麼不算是個小女孩。」銀時理所當然的回答讓土方笑了出來,「但我比較想被當成大人對待呢。」像是參雜些許真心似的,土方小心的這麼說著,「你如果已經是大人的話,還打算跟我說些任性話嗎。」銀時三兩口就將飯糰吃光,土方卻愣了一下,一時間竟不知道哪個更好一點。

 

「說到明太子啊,以前我曾經跟著到博多那帶去…。」銀時有些懷念的說著以前的趣事,他時常跟著土方家的人到各地去工作,自然也就幾乎跑遍了整個日本,「…和先祖去的?」土方忍不住問道,「嗯?不是啊,是跟你祖父去的。」「這樣啊。」土方暗自鬆了口氣,輕鬆的將垃圾收進了袋中。

 

「怎麼了?」銀時好奇的問,他總覺得土方對先祖有種莫名的競爭意識在,每次說到類似的話題都特別有反應,難道是想在實力上超過先祖,成為史上最強的家主嗎!?這果然很像是少年會有的夢想呢,「你也算是天資異稟,沒問題的,加油!」銀時用力拍了拍土方的肩膀,打算給少年一個鼓勵,「…?」土方卻露出了一臉看到鬼的模樣,這也太沒禮貌了吧!

 

「少爺、銀時大人,學校到了。」老司機出聲提醒,於是兩人的抬槓就此中斷,土方拎著書包將雙腳落在地上,待銀時也出來後,他便關上車門,和司機道別,他走進學校,在鞋櫃換過鞋子後便進了教室,教室最後一排靠窗的座位是空著的,而土方就坐在那個位置的旁邊,他與幾個比較要好的同學閒聊幾句後,很快的上課鐘聲響起,國文老師便抱著考卷走進教室。

 

「說好了,默寫部分你負責。」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與其說是對談,不如說是交換心中的想法,既然其他人聽不見,土方也就大膽的直接說出口,「沒問題,但剩下的你要自己寫。」這可是他去幫自己排隊買甜點的代價,像這種划算的交易,銀時是不會放過的,「我只是懶得花時間背課文,不代表我沒有準備考試好嗎?」兩人還在交談,考卷就已經傳到坐在最後一排的土方手中,他從筆袋中拿出一隻藍色原子筆,花了十多分鐘就將選擇題與填空題填上了答案。

 

「換你了。」土方輕輕用手指在最後一大題的空白部分敲了敲,突地,原子筆自行站起,並用圓潤細緻的字跡開始謄寫著課文,土方以手虛掩,免得其他人看見如此怪象,其實土方的筆跡蒼勁有力,與銀時截然不同,但既然老師沒發現異狀,土方也樂得輕鬆,讓銀時幫他應付這些相當花時間的默記課文,如果什麼都得自己來的話,還得應付例行修行後,恐怕得到深夜土方才能準備入眠。

 

「好啦,完成。」銀時飄到窗外,偷看了事先攤在窗台之外的課本一眼,隨即他回到桌前,在試卷上補完最後一句,「謝了。」土方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沒事的話我去外面晃晃。」「知道了。」銀時向外比了比後,便自行飄出教室之外,畢竟他對檢討考卷內容一點興趣都沒有,還不如在學校看看有沒有有趣的事情,或是去屋頂曬個太陽也不錯。

 

「起來了。」肩膀被搖晃著,銀時睜開眼睛,土方那張好看的臉正好替他擋住了近午的陽光,「已經放學了嗎?」銀時揉了揉眼睛有些困惑,他只是想躺著看看天空和雲朵,但身體被曬得相當暖和,所以他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現在才快十一點,但是我們該走了。」「要去哪裡?」銀時腦袋裡面還有些迷糊,「店家說快要賣完了,再不去就要沒了。」土方搖了搖掌中的手機,拜銀時所賜,他的社交軟體上全是各家甜點店的最新消息。

 

「克蕾瑪的甜點!」銀時這下可反應過來了,「我已經請假了,學校不會為這種小事為難我的。」土方聳了聳肩,土方家幫學校解決了那麼多的麻煩,自己的成績雖不是全校第一,但也名列前茅,加上偶爾會被帶去觀摩祖父的工作,家裡早已和學校打點好了,根本不需要擔心,「好,那我們走吧!」銀時爽快的站起身,於是兩人下了天台,開心的在上課時間走出了學校的大門。

 

土方就讀的高中離市區並不遠,不過走了十五分鐘,便已來到商店林立的市中心,而他們才剛靠近甜點店,就已經先看見了排得長長的人龍,「還好土方你有注意到,不然放學後再來肯定會賣光的。」在確認了隊伍的尾端後,銀時著急的指揮土方去拿號碼牌並站到了列尾,「你在這裡等著,我去看看狀況。」銀時有些心癢難耐,他們排在了落地窗旁,從這面乾淨的櫥窗剛好能看見店員忙碌進出的模樣,「你去吧,我會待在這裡的。」土方隔著玻璃看著銀時,對方飄進廚房時偷偷摸摸的模樣讓他忍不住發笑,直到看不見那人的身影之後,土方這才拿出手機,想看看有沒有新的訊息。

 

土方的肩膀突然被撞了一下,他面無表情的轉頭看向右方,只見一個長相清秀的眼鏡少女慌慌張張的連忙在他面前站好,大概就是她撞上自己的吧,而不遠處幾個同樣穿著制服的少女正在為她加油,土方一下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八成是同學間的起哄吧,只要離開現場就沒事了,但偏偏他現在又有排隊的重責大任在身,就在土方思考該怎麼避免這個麻煩時,女孩卻先開口說話了。

 

「那個,不好意思,我朋友剛好推了我一把…。」少女怯生生的推了推眼鏡,努力的解釋現在的狀況,「沒關係,我不在意。」土方的話說得客氣,但臉上卻一點表情都沒有,「那個,我看你在排隊,這家的點心我也很喜…。」女孩雙頰發紅的努力展開話題,土方卻像是沒有任何感情似的,語裡冷得像冰,「我說,我不在意。」「啊,那個,打擾你真的很不好意思…。」女孩手足無措的道歉了起來,讓土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他轉開目光,卻正巧看見銀時離開廚房,正往自己這裡過來。

 

「妳是在玩大冒險吧,你跟她們說,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吧。」土方指了指她身後的朋友們,特地給了對方台階下,好讓自己從這種尷尬的狀況脫身,「謝謝。」女孩訝異的張大眼,隨即不好意思的鬆了口氣,她道過謝後連忙跑回的同伴身邊,一群女孩子嘰嘰喳喳的,在一聲轟笑後便全都逃了開來,那份活力就連土方也無法再多加苛刻。

 

「被搭訕了嗎?所以說帥哥就是吃香呢。」銀時突然出現在土方身後,雙手抱胸的連連點頭,「她是來問路的。」土方面不改色的說著謊,並不希望繼續這個話題,「狀況如何?」「店門口有貼一人限購一組的海報,廚房正在烤的數量我也數過了,一定沒問題的!」銀時篤定的點了點頭,顯得相當滿意,「你要是能夠現形的話,我們就能買兩份了。」土方隨意的說道,他曾聽說銀時能夠使出這項高難度的技巧,那能讓沒有靈感的人也能看見他的身姿,但至於為什麼在這些年相處的時候從沒用過,土方就不知情了。

 

「這個嘛…,啊,隊伍在動了,肯定是剛剛在烤的那盤出爐了,你快點跟上去。」雖然知道銀時八成是在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但土方仍順著對方的意思,跟著前面的人移動,甜點店消耗人龍的速度倒是意外的快,土方沒等多久就在櫃檯買到了包裝精美的紙盒。

 

土方完成任務後,提著紙盒走出店外,銀時開心的跟在他身邊,一連在空中翻了好幾圈,「這次的限定禮盒除了有招牌的可麗露之外,還有…,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啊!」見土方站在屋簷下玩起了手機,銀時氣得幾乎要對他揮拳,「我請司機來接我們,你想早點回去吃東西吧。」土方回答的理所當然,卻讓銀時愣了一下,他有些感慨的說道,「像你這樣貼心的男人,一定會很受歡迎的吧。」

 

「那你,要不要考慮我。」土方自認不是容易膽怯之人,但那可是隱藏多年的愛戀,光是說出這幾個字,就彷彿耗盡了他所有勇氣,土方的胸膛裡砰砰地狂響,像是被鼓棒狂擊,但街邊人車喧鬧,土方接連深呼吸了幾次,都沒能聽見那人的回答。

 

「你發現了嗎?」銀時微瞇著眼,將一隻手搭在土方肩上,土方轉頭確認對方凝視的方向,這個地段除了商店也有不少商業大樓,穿著正式的男女來來往往,但土方很快就發現了那個穿著西裝的中年人,「在左肩上,看來是與他有關的怨念。」那個正玩著手機準備過馬路的男人肩上有著黑煙般的團塊,「然後呢?」銀時將頭靠了過來輕聲說話,兩人近得臉頰相貼,但土方仍按捺著躁動,努力感知那團黑影,「…有著男性的感覺,不像是亡者,我想是生靈。」

 

「很好,一百分。」銀時笑著揉了揉土方的髮,讓他的黑髮隨意捲翹,「雖然不知道是誰的問題,但冷靜一點對大家都好呢。」銀時的拇指與食指逐漸貼近,遠遠的對著那個男人肩上都東西比劃著,指腹相觸,銀時順勢捻了一下,那抹黑色的影子就像是被磨碎了似的,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綠燈亮了,四周的上班族都起步開始過馬路,西裝男人從手機畫面裡抬頭,卻突然愣在了原地,秒數依然在倒數著,男人卻仍站在原地,就在燈號轉紅的瞬間,他突然慌張的跑了起來,但他沒有過到馬路對面,只是回頭沿著人行道跑了開來。

 

銀時得意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土方見他如此模樣忍不住抿唇微笑,不遠處黑色長轎車正轉過街角,車子在兩人面前停下,拉開車門,土方在禮讓銀時先上車後,這才安坐在後座,與銀時肩併著肩,準備回家。

 

「甜點的事謝啦,要是你祖父有意見的話,我再去跟他說。」銀時看見土方手上的蛋糕盒臉上便忍不住滿臉的笑意,「那倒不會,有你跟在我身邊,祖父一直很放心。」土方倒沒有說謊,畢竟自己成為下任家主的事決定的倉促,大概就是出自擔心,祖父才讓家族的守護靈跟在身邊吧,「那傢伙根本樂得輕鬆吧,孫子丟給我顧,自己好和昭子每天待在一起。」土方大笑了起來,祖父和祖母關係甚篤是不爭的事實,不能怪銀時這麼說。

 

「你倒笑得開心,等你也遇到這樣的對象後,就不會幫我買甜點了。」銀時故意挖苦的說,不過到時就讓家裡的僕役去跑腿吧,土方愣了一下,好一會,他才勉強從乾澀的喉間擠出聲音,「不會的,我永遠不會這麼做的。」「那我就等著看吧。」銀時嘻皮笑臉的模樣顯然並不相信,土方正想解釋,便想起了方才那個未能傳達的告白,他張大了口,卻發不出聲音,就像是被迫吞了個啞彈似的,無數的情緒鬱悶成團,土方連個笑都擠不出來,乾脆賭氣似的閉上眼睛。

 

車裡的氣氛突地安靜下來,讓銀時有點不太習慣,他本想找個話題閒聊,但轉頭一看,土方正在閉目養神,不願攪了對方的睡意,銀時只好保持安靜,於是沉默充滿在兩人之間,直到回到深山中的大宅後,開啟車門的聲音才讓空氣裡稍微有點聲響。

 

土方將包裝精緻的紙盒被放在書桌上,「給你。」他轉身往外走去,銀時停下正要打開包裝的手,不是每次都一起吃甜點的嗎,他要去哪裡啊,「十四?」「我去祠堂一會,還有功課要做。」土方過度壓抑情緒,使語氣特別冷冽,「喔,好。」從來沒見過土方這麼有距離感的樣子,銀時愣了一下,本能的給出了回答,「我先走了。」土方覺得自己態度不太好,但又難以解釋,見對方表情有些受傷,土方只能懷著罪惡感的逃離了現場。

 

古舊的祠堂裡燭火日夜不熄,土方孤身走進橘黃的火光裡,讓足音在殿中發出了回音,土方這才發現此處空曠寂寥,竟與自己的房間截然不同,雖是負氣,但既已至此,他乾脆坐在角落的小桌前,將墨水倒進硯台後,提起毛筆在裁剪過的長條紙張上,書寫著之前學習的符令。

 

蒼勁的墨跡在紙上流暢的書寫,毛筆一下便舞到了紙末,土方正要提筆收尾之時,彷彿能聽到啪地一聲似的,一大滴墨水打濕了白紙,噴濺出一個不大也不小的黑點,就像是土方的懊惱一樣,越擴越大,「心不在焉。」土方連忙抬頭,祖父背著手不知何時已來到他的面前,「是我不足。」土方抓起一張新紙,又要下筆就被祖父喊住了動作,「過猶不及,妥善休息才是長久之道,今天就到這裡吧。」祖父直接喊來傭人代為整理,不待土方多加分辯,便將臉上寫滿心事重重的孫子趕了出去。

 

土方直到走離祠堂已遠,這才回過神來,被免去了晚上的修行是好事,但自己現在應該何去何從,出房門前自己態度如此惡劣,銀時八成正在生自己的氣呢,明知如此,但土方仍忍不住往房間的方向回去,他的腳步急促,腦中想得卻是「大不了,陪個罪就是了。」

 

土方深吸了口氣,伸手拉開自己房間的門,「你回來啦,今天怎麼那麼早啊。」銀時趴在床上一邊翻看著漫畫雜誌,一邊悠哉的搖晃著雙腳,「祖父說讓我今天休息。」對方的模樣和平常差不多,土方鬆了口氣,但又莫名的覺得有點可惜,「那小子是良心發現了嗎?昭子好像念了他,說不該把你逼那麼緊呢。」銀時嘻嘻笑著,顯得十分興災樂禍,「祖父他只是擔心我不夠成熟而已,不然也不會未繼承家主之位就把你派到我身邊。」土方倒不覺得訓練辛苦,畢竟那也是自己求來的,他坐在床沿時,便順道為祖父辯解了幾句。

 

「你還不夠成熟?拜託,那是你不知道他這個年紀的時候都做了些什麼蠢事…,等等,什麼叫我被派到你身邊?」銀時正要嘲弄一番,突然覺得哪裡不太對勁,「那傢伙沒被我使喚就不錯了,還敢命令我?」他挑了挑眉,顯然不把土方家現任家主放在眼裡,「那為什麼你會…?」土方沒想過會是如此,依銀時的性子,若不是被祖父拜託,為什麼願意片刻不離著跟在自己身邊。

 

「我雖然不喜歡當小鬼頭的保姆,但你實在太讓人無法放心啊。」銀時乾脆伸手將土方拉進懷中,「不用那麼心急也沒關係的。」銀時摸了摸土方的髮,懷中那個與自己差不多高大的身體也因此放鬆下來,明明資質和努力在歷代都是數一數二的,卻總是逼著自己往前奔跑,大概就是那種模樣才讓銀時放不下心吧,不然以自己如此怕麻煩的個性,怎會跟在小鬼頭身邊前後照看著。

 

土方沒有說話,他藉勢將頭埋在對方胸前,任那份溫柔將自己沉溺,「好啦,振作起來的話,就快來吃蛋糕吧。」銀時乾脆的放開土方,土方回頭一看,這才發現那份甜點連同包裝一起仍完好的躺在桌上,「你怎麼還沒吃?」「每次都是一起吃的啊。」銀時打開有著燙金店名的白色紙盒,將話說得理所當然,「那就開動吧。」土方笑著接過塑膠叉子,兩人一邊吃東西一邊說說笑笑,就好像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對了,你要跟我去看哥哥嗎?」土方吃了幾口甜點後便放下叉子,讓銀時將剩下的都吃得精光,「他的狀況好一點了嗎?」銀時有些意外,老實說,依照當時的慘狀來看,他能留著一口氣都是幸運的,「似乎能在嫂嫂的陪同下外出了,但還是不能去太遠的地方。」土方說得淡然,「什麼時候去?」「下次連假吧。」土方見銀時已經享用完畢,便動手收拾桌面,「反正我沒事,出發前你再提醒我就是了。」土方又與銀時閒聊了一陣,這個無事的夜晚和平常一樣,緩慢而溫暖,他們輕聲交談直到睏意浮現,便於夜風中一起在大床上睡去。

 

銀時的睡相一向不好,常常睡到一半就將手或腳跨到土方身上來,今天更是離譜,銀時睡著睡著便往外翻身,直接滾進了土方懷裡後,呼呼大睡了起來,土方睜開眼看清撞進懷裡的是什麼後,便忍不住嘆了口氣,他輕輕推動銀時的身體,想讓對方翻回原位,但卻一點效果也沒有。

 

暗戀的人就在懷裡,好聞的淡淡香氣在鼻尖若隱若現,捲翹的髮絲落在領口赤裸的皮膚上,再再撩動思春期少年的心,土方小心的舉起手臂,好將銀時拉得更近,「你真的不明白嗎…,我有多麼…。」他的聲音極低,小心翼翼的像是怕被對方聽見,土方將銀時散亂的瀏海自額前撥開,隨著,就是輕輕的一個吻。

 

「十四、十四。」土方的肩膀突然被一雙手前後用力搖晃,「不是我!」土方連忙半舉雙手否認,「什麼東西不是你,你睡迷糊了吧。」銀時沒好氣的輕捏了對方的鼻尖,土方張開眼睛發現天空才剛破曉,室內僅被映出一層微光,「有緊急狀況,我跟你祖父出門一趟,可能會晚點回來,你沒問題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只是去上學怎麼會有問題。」土方說到最後,乾脆忍不住笑出了聲音,但他心中又止不住的覺得可惜,原來剛才的不過是夢啊。

 

「行啦,沒問題的話我就出門啦。」銀時正要離開床面,土方卻突然起身在他額上吻了一口,「晚點見。」大概是夢的餘韻吧,土方的膽子比平常大了一些,他衝動的起身,隨及若無其事的倒回床上,「是睡迷糊了嗎?」銀時摸了摸額頭,以前這個要強的孩子總是要一個晚安吻才肯入睡呢,銀時彎下腰貼近對方,門外卻傳來了敲門聲。

 

「銀時大人,我們該出發了。」那是聽慣了的祖父的聲音,「知道了,我馬上來。」土方瞇眼偷看,見銀時已經坐直了身體往外回話,但他還來不及失望,溫溫軟軟的觸感就已貼在額上,「快睡吧,十四,多睡才能長高點呢。」銀時忍不住笑了起來,並伸手撫了撫土方的髮旋,在道聲晚安之後,守護靈大人便直接飄出了門外,隨著祖父的腳步聲離開了。

 

土方滿足在春風中睡去,於晨風中得意的醒來,即使坐在教室座位上,他的嘴角仍帶著顯而易見的微笑,「你昨天不是身體不舒服請假嗎?看起來一點也不像生病啊。」同班同學走了過來,直接在土方身邊坐下,「我是回去照顧家裡生病的人,當然跟我沒有關係。」土方皺了皺眉,那可是專門向學校要來的座位,但今天銀時不在,他心情也不錯,便懶得與他計較了。

 

「對了,近藤老大剛剛說這次比賽的第一名會有獎品喔。」像是隨意提起似的,沖田突然這麼說著,「不是今天放學後就要比賽了嗎?」土方有點好奇,這種社團內的小比賽通常是沒有贊助獎品的,「聽說是近藤老大昨天回家時在商店街買砂紙,用送的抽獎券抽到了兩張電影票,他說阿妙同學不肯跟他去,就乾脆捐出來當獎品了。」「砂紙…?近藤老大有做木工的興趣嗎?」土方困惑不解,不然為什麼要在回家的路上買砂紙啊,「誰知道呢。」沖田聳了聳肩,並不是太在意這個。

 

「所以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土方太瞭解這個滿腦壞點子的傢伙了,要不是有什麼打算,總悟肯定不會特地跑來跟他說這種事,「果然嗅覺很敏銳呢。」總悟大笑了起來,「既然近藤老大要當裁判,第一名不是我就是你吧,我剛好有想看的恐怖片,所以,不論誰拿下第一,我們平分那兩張電影票吧,反正你沒有能約去看電影的對象,這樣我也能省下一筆錢,不是很好嗎?」

 

「誰說我沒有對象了。」土方立刻反駁道,分別不過幾個小時,他居然已經想念起那位總是說個不停的守護靈大人,「喔,這可就有趣了。」總悟好奇的上下打量著土方,「跟我聊聊那個人吧,電影票就直接送給你們了,如何?」免費看電影固然很有吸引力,但這個情報對總悟來說才是更有趣的事,「不用你擔心,我會自己贏下第一名。」循序漸進,土方看過太多人吃過總悟的虧,自然不願意上這個當。

 

「好吧,那就各憑本事,社團的時候見啦。」總悟擺了擺手,毫不留戀的回自己座位去了,「喔…,好。」總悟離開的太過乾脆反正讓土方覺得奇怪,但總悟可顧不上這個,他已經開始撥動心中的算盤,「連中午便當都是自己吃的傢伙,可以直接排除學校的人,對了,他不像是會為了看護別人請假的人,會不會是遠房親戚呢…,去向輔導老師打聽一下吧,上次給她的壞學生情報應該幫了不少忙吧。」少年的腦中高速運轉著,而被算計的年輕女老師正在辦公室裡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上課的時間過得很快,畢竟對於活力充沛的學生來說,社團活動才是一天的重頭戲,而劍道社裡也不例外,社員們早早的換上了劍道服,準備好參加等會的比賽,土方穿好護具後找了個角落打算活動一下身體,就要開始比賽了,大家努力熱身,顯得室內安靜的有些緊張。「大家都準備好了嗎?差不多要開始比賽囉!」豪邁的笑聲響起後,室內突然熱鬧了起來,「規則大家都記得嗎,這次規定全員參加,所以採一擊獲勝制,只要擊中對方的人就贏了。」近藤確認社員們都紛紛點頭後,便打發大家去做最後的準備。

 

「近藤老大。」笑得爽朗的男人往自己走來,土方放下竹劍向他點頭致意,「你可是奪冠的熱門選手,我也很看好你,只要別過於急躁,肯定大有機會的。」近藤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他搞不好會在初賽就被新生幹掉了呢。」總悟不知何時從近藤的身後探出了頭來,近藤回頭用力拍了拍總悟的背,差點把他拍到地上去,「總悟你也是決賽的熱門選手之一,但後生可畏,也要多小心啊。」「知道了~。」總悟也顧不得吵架了,他一邊試圖站穩一邊回答,「好,那大家都準備一下,比賽要開始囉。」近藤用力拍掌,社員們便自動自發就將場地給準備好了。

 

不過十平方公尺左右的場地一下便坐滿了社員,近藤身為裁判一一喊名,大家應聲上前,與隨機匹配的對手一決勝負,前面都是些新入社員,勝負往往就是幾秒間的事,但大家仍認真觀賞著交峰,並和旁邊的人討論起剛剛的失誤點,以求自己不要重蹈覆轍,到後面是已經入社一陣子的高手後,眾人反倒將高手之間的對決看得更加清楚,希望自己有天也能與他們比肩。

 

「果然只剩我們兩個啊,土方。」總悟提著竹劍悠哉的走到了場中央,「你就那麼想要電影票嗎?」土方在自己的位置站定位,雙手握住竹劍做好了準備,「現在的話,比起電影票,更覺得不想輸給你呢。」總悟瞇著眼笑得看似無害,但嘴上卻一點也不饒人,「畢竟你要把獎品拿來做不純潔的異性交往嘛。」「你別胡說!」見週遭的觀眾因為這句話騷動了起來,土方連忙駁斥對方,他的確想要電影票,但更正確的來說,也許他只是想要一個突破關係的機會。

 

「好了、好了,言語攻擊別人是犯規的喔,大家都保持安靜,決賽要開始了。」近藤打斷兩人的衝突,順帶維持了一下現場的秩序,「兩方選手向前。」近藤發出了號令,等在場地外的土方和總悟往前進了兩步,向對方敬了禮,再往前三步後,兩人便在標示位置的白線前舉竹刀相對,然後蹲了下來。

 

所有聲音都沉默了下來,緊張感漫延了整個社團教室,「開始!」近藤語音未落,兩人馬上站起,他們都站在原地,謹慎的用竹刀尖端試探彼此的動作,土方的腳謹慎的磨擦著木頭地板,尋找著進攻的時機,蓄勢待發,總悟和土方兩人像是滿弦的箭,隨時都要脫弓射出。「喝!」就是現在!土方突地大步向前,接著,磅地一聲,敲擊的聲響徹室內,「得分!」近藤的聲音和眾人興奮的拍手聲在室內響起,久久沒有散去。

 

「真是的,那傢伙修行還不夠啊,居然弄到這麼晚。」夜深得只剩下蟲鳴,銀時穿過土方家宅邸的外牆和走廊,一面打哈欠,一面穿過房間的門板,他才剛進到室內,就被坐在床邊的土方給嚇了一跳,「你怎麼還沒睡?」屋內一片漆黑,只有將土方照亮的那束月光是亮的,銀時不自覺放低了聲音,並往前靠近對方。

 

「我有東西要給你…,嘶…。」土方下意識用右手撐住床面起身,隨及連忙換了隻手,但這個小動作卻沒能瞞得過銀時,他抓住土方的手,對方右手手腕處明顯紅腫,多半是扭傷了,「你怎麼受傷了?」「今天劍道社比賽有獎品,不小心就認真過頭了。」土方被碰觸到手腕四周時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冰敷過了嗎?」「我有用冰礦泉水的瓶子…。」土方眼神游移,明顯不敢看向銀時的眼睛,「那怎麼能算啊,躺好!」銀時氣得直接穿過門板離開房間,幾分鐘後便帶著毛巾和一大袋冰塊回來。

 

銀時熟練的用毛巾包住土方的手腕,並將那袋冰塊好好的放在扭傷處上,忙完這些事後,他這才沒好氣的問道,「我才一天沒跟著你就這樣,到底是贏到了什麼好東西?」「也不是說有多珍貴,就只是想給你而已。」土方小聲的為自己辯解,「知道了、知道了,你先好好休息,明天再給我吧。」銀時忍不住笑了出來,以前在運動會上拿到長跑第一名時,土方也是硬要將那個金色的紙徽章送給自己。

 

「那你呢?」土方看著那個笑容有些出神,「我還不睏。」那多半是說給自己聽的藉口吧,土方閉上了眼睛,免得又給對方添麻煩,他還來不及懊惱,疲憊的身體就拖著意識下沉,一下子,他便睡得顧不及那些煩惱了。「總算安份點了。」冰敷了好一陣子,銀時確認土方手腕紅腫已經開始減退後,便伸了個懶腰放鬆身體,在房間裡隨意的走動著。

 

銀時不小心看見土方書桌的桌墊下露出紙張的邊角,「這是什麼?」他好奇的偷偷抽了出來,隨及看著手中的兩張電影票忍不住發笑,「這就是要給我的東西嗎?」明明自己就不需要買票的,銀時忍不住轉頭看向已經熟睡的土方,「就當作我沒發現吧。」銀時將電影票藏回了桌墊之下,確保現場狀況保持原樣後,他也躺回自己的位置,沒一會,房間裡就沒有任何清醒的人類和守護靈了。

 

土方睡醒後見銀時不在室內,他抓起電影票便衝出門,打算趁著勢頭提出邀約,但當他靠近客廳時,卻看到銀時追著祖父大罵,「都幾歲了,連一點小事都處理不好,還要我跟著你!」銀時一邊追在祖父身後,一邊趁隙在他揍了幾拳,祖父知道他是為了土方受傷的事遷怒,但就算如此,面對銀時他怎敢還手,於是他痛得抱頭逃竄,直到逃到妻子身後才逃過一劫。

 

眼前的場景看得土方想笑,但銀時的話意外戳中了他的心結,「現在還不是時候啊。」土方好不容易燃起的勇氣變得黯淡,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成為值得信賴的存在,什麼時候才能讓銀時不再擔心他呢,土方握緊了左手,將兩張電影票小心的對摺後放入口袋,如果連自己都不知道,又有誰能給他答案呢,必須再好好的想一想,然後,才是這張電影票派上用場的時候。

 

為了療養,哥哥搬到溫泉地去,那是相隔兩個縣市的距離,於是連假的早上土方就和銀坐上了自家轎車,銀時坐在轎車後座有些心神不寧,老實說,他並不知道土方對當初的事故瞭解多少,那畢竟是一件令人惋惜的意外,他不知道該怎麼跟那麼年幼的孩子說明,而土方也從來沒問,所以直到現在,銀時也沒和土方討論過這件事。

 

「你…。」土方才剛開口,就感覺到身邊的人驚得肩膀一縮,他苦笑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對我的哥哥有多少瞭解?」「喔,這個啊,我跟他其實沒有太多交集。」銀時鬆了口氣,「在他剛成年的時候見過一面,後來就零零散散的打招呼了幾次吧。」「所以你們不太熟?」土方追問著,「要這麼說也沒錯啦,直到那次意外後我就再也…!」銀時突然閉上嘴,欲蓋彌彰得讓土方忍不住微笑。

 

「當初的事我都知道,不必顧慮我。」土方垂下眼眸,語氣平緩的說,他已經不太記得當下的情況了,只記得那是哥哥的第一個任務,他在家裡等著要為哥哥慶祝,但等到的卻是哥哥用滿是鮮血的手握著自己的手,用平常那樣的笑容說著,「十四,抱歉啊,哥哥搞砸了,接下來就拜託你了。」接著如何,他也已不復記憶,只記得他用了很久很久的時間,才將手上的血都洗乾淨。

 

「我有點累了,可以借我肩膀嗎?」現在的話,就算稍微撒嬌也沒關係吧,土方輕輕的說著,然後一隻手就伸了過來,將自己的頭輕輕按在肩上,土方沒有再說話,只是真的闔上了雙眼,他忍不住想著,自己為了那句話,決定了要代替哥哥成為家主,也因為那句話遇見了這位守護靈大人,世事難料,也許便是這樣的情況吧。

 

也許真的是累了,土方睡了一路,等他清醒時便已在宅邸前面,銀時沒跟著進去,只是在車上等著,溫泉街的路上遊客眾多,他隨意的看向窗外,窺視著幾秒眾生的快樂,但沒多久,車門便被打開,車身一沉,在關門的瞬間,土方便已吩咐道,「回去吧。」

 

車子開始緩緩駛動,銀時卻一頭霧水,「等一下,該不會是吵架了吧,不然你也太快出來了吧?」銀時連忙搖晃著土方的肩膀問著,「我們沒吵架,只要見到面,確認他還活著就行了。」土方倒是相當冷靜,自那次事故後,哥哥的身體除了有多處重傷,更連靈力都被消耗待盡,能和哥哥說上幾句話,已經是土方不敢想像的進展了。

 

「所以大老遠過來,就這麼回去了?」銀時重新在座位上坐好,早知道就說這麼幾句話,他就不跟著來了,「我有個溫泉街美食巡禮的計畫,你覺得怎麼樣?」土方太明白銀時那點心思了,所以早就做足了準備,「走、走、走,我要吃生魚片!」銀時開心的舉手贊同,反正本人也不覺得話題沉重,謹慎的看氣氛可不符合自己的個性,司機很快就將車改變了方向,於是這趟探親的旅程隨及就變成了美食之旅,也記不起來到底吃了多少東西,但直到回到家,守護靈大人仍撫摸著肚皮躺在床上,嚷嚷著再也吃不下了。

 

「我們真的要在這裡吃早餐嗎?」樹蔭為兩人遮去了陽光,土方坐在圓木上,緊張的看著眼前整片未插秧的水田,此處一片平坦,有著安逸的鄉野風情,但他知道平靜的水面隨時有可能起變化,可是銀時卻催促他打開裝著三明治的袋子,好享用祖母為他們準備的早餐,「反正現在也沒事嘛,吃點東西填肚子才會比較有精神,還是你想先睡一會?」守護靈大人一點緊張感也沒有,這讓土方覺得自己的緊張有些可笑,「那倒不用。」土方自暴自棄的打開袋子,將其中一份交給了銀時,「這個給你,是包水果的。」「謝啦!」銀時接過水果三明治,隨即便開心吃了起來,土方拿起自己那份火腿三明治,猶豫了一會後,終究是也跟著吃起了早餐。

 

祖父一大早就將他喊到跟前,自顧自的說著不遠處土地遭受禍害,地面出現大大小小的窟窿,不僅農作物遭受損害,就連家畜和農民都被逼得顛沛流離,土方靜靜聽著,以為祖父是要分享一些經驗,沒想到祖父說完之後,突然來了一句,「如果交給你,你能勝任嗎?」「我一定全力以赴。」土方連忙答應下來,於是學校那邊便由祖父去打點,土方則在做好準備後,與說什麼也要跟著的守護靈大人出門。

 

「要讓孩子有成長的機會,你別出手。」現任家主於出門前特地找到自己,開口便這麼說道,「這孩子年輕氣盛,吃點教訓可以,別讓他傷得過重了。」「那你到底要我怎麼做啊。」銀時有些無奈的看著對方,土方的祖父愣了幾秒,隨及靦腆的抓了抓頭,畢竟這說辭矛盾得連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若是非得要折煞兩個孫子的話,那家主給別人去當也就算了。」「別擔心了,我自有分寸。」銀時大力的拍拍對方的肩,卻引得白髮蒼蒼的老人連連咳嗽,銀時不禁感慨,人類的時間流轉的太快,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如今也是老了啊。

 

「要喝點茶嗎?」土方將最後一口三明治吞進嘴裡,便將水壺舉向了銀時,「先收起來吧,晚點才能喝了。」銀時話才剛說完,地面便起了巨大的震動,土方扶著樹幹勉強才能站起身,他眺望四周試圖察覺異象何來,卻注意到眼前田裡水面泛起了漣漪,「你看,在那裡!」土方伸指大喊的同時,地面搖晃得更加劇列,巨大的暗紅肉色柱狀物體突地穿破了地面,灑落了無數石頭和土塊。

 

「是蛐蟮嗎!?也太大了吧!」土方忍不住吐嘈道,他試圖站穩腳步,好將怪物看得更加仔細,「我猜得沒錯,果然就是蚯蚓啊,現在太陽把地曬熱了,牠就出來了。」銀時早就浮在空中,自然就沒有土方的狼狽,但是…,銀時皺起眉,那傢伙的情報來源不太行啊,這種等級的妖物,可不是拿來給寶貝孫子練手用的啊。

 

「我覺得對上這麼巨大的蛐蟮可能有點勉強,你想怎麼做?」守護靈大人姑且是給出了警告,「我想試試。」說不恐懼是騙人的,但害怕、期待與興奮混在一起,幾乎使土方本能的要衝上去與其一戰,「那就去吧,不過你得先穿過那灘泥水就是了。」銀時看穿了少年特有的自信,但不論成功與否,這次出行對他總是好的,所以他也不打算阻止,只是嘻嘻笑著,並幸災樂禍的指向眼前的水田。

 

「是說,下次如果你知道會有這種狀況的話,希望你能早點跟我說呢。」土方表情複雜的看著眼前已變成泥沼的田裡,難怪今天早上換上厚重的正裝時,銀時會笑得那麼開心,「我能猜到是我的本事,什麼都先提醒你的話,你就沒辦法學到東西啦。」「說的也是。」守護靈大人說得還真是一點也沒錯,土方嘆了口氣後也沒再耽誤,他直接踏入田裡,任膝蓋高的泥水浸滿了身上寬大的衣袖與褲腳。

 

蚯蚓怪即使再遲鈍,也能發現正有生物靠近自己,他扭動身體想要鑽洞逃離,土方反應更快,直接扔出法器好將困於原地,「可不能就這樣讓你逃走。」法器雖然強力,但也需要施咒者不斷注入力量,他一面念咒一面困難的行走,一心二用,讓土方有些捉襟見肘,但精準的操縱靈力本就不是他的長處,只要成為近身戰後…。

 

銀時保持了點距離看著水田裡的情況,這樣既能給土方發揮的空間,也能避免自己會忍不住出手相助,土方的打算他很明白,畢竟連社團活動都選了劍道社,不就是為了要將那把刀使用得更加熟練嗎。

 

土方知道自己無法再困住如此巨大的妖物,便按住腰間的刀鞘,於拔刀的瞬間,他一個箭步上前砍在粗壯的圓柱狀身軀上,下一秒,高得像棵巨木一樣的蚯蚓便斷成了兩半,砰地一聲,摔在田中激起了半天高的水花,土方擦了擦臉上的泥水,長長的舒了口氣,總算,自己沒給這把家傳靈刀丟臉。

 

「不對!不對!」銀時著急的往打鬥中心飛去,顧不得什麼讓人成長的屁話了,得警告土方才行,「銀時。」土方見他往自己靠近,便抬起手朝他揮了揮,「十四!」雖然距離尚遠,但銀時已經忍不住大吼了起來,「那東西會再生啊!」「再生?」在察覺到不妙之時,土方連忙回頭,但妖物已朝他撲來,下一秒,他便被揚起的泥水給一同捲進了沼中,然後,水面便恢復了平靜。

 

「十四!」銀時浮在土方消失地點的上空,但他拼命尋找,卻只有平靜如鏡的沼,若不是親眼所見,光憑眼前景象銀時肯定不相信剛剛此處有場惡鬥,突地,好像有什麼細小的不同,銀時再次貼近水面,突然發現有極小的氣泡連串浮出,「在這裡!」銀時連忙將手伸入汙濁的水中,他用力拉起,只見一個泥人順勢從水中站起,「我…解決…了。」土方舉起手中的刀喊道,但他話還沒說完,便噗通一聲,面部朝下的栽回泥水之中,銀時來不及多想,急忙往對方身上撲去。

 

「這裡是…哪裡?」四周安靜的令人放心,土方枕在什麼柔軟的東西上張開了眼,他花了一點時間才發現,他正仰望著銀時的臉,而他枕著的是銀時的大腿,「這是你房間,醒了就去洗個澡吧。」他的話裡全是忍不住的笑意,土方下意識看了看自己舉起的雙手,別說掌心了,就連指縫中全是泥垢,「我現在就去!」土方連忙衝進房間裡的浴室,他努力刷洗全身,就連指縫之間也不放過,生怕身上會留下臭味,等到土方伴隨著香皂味的走出浴室時,銀時已經閉上眼側躺在床邊。

 

「銀時、銀時?」土方試著叫他,但對方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大概是累了吧。」土方乾脆將熟睡的銀時抱到了平常的位置,並貼心的為他蓋上棉被,免得他睡迷糊了又滿房間的亂飄。土方將電燈都熄了,屋裡便只剩漆黑,他扭開書桌上的燈,讓其照出一道光束,而土方就坐在光裡用醫藥箱裡的傷藥為自己包扎,臉上刮出的細長傷痕一一消毒,再塗抹上消炎的藥膏,至於雙手雙腳上幸虧沒有太大創傷,只要照樣處理就是,待傷口都處理完後,土方便躺在了銀時的旁邊,他翻身靜靜看著對方,那沒有表情的平靜睡臉雖不比平日鮮活,但看了便讓人覺得放鬆,土方看著看著,大抵是因為消耗光了靈力吧,當疲憊再次再襲來,土方便乾脆和身邊的守護靈大人一同睡去。

 

土方張開雙眼,窗外已經轉亮,他伸展了有些僵硬的身體,感覺自己睡了不少時間,「銀時、銀時,該起來了。」土方突然覺得有些奇怪,銀時的姿勢居然保持得和睡前一模一樣,那位守護靈大人就算熟睡也不可能絲毫不動的,恐懼感突然襲上了土方的心頭,他使勁的搖晃對方,但銀時卻還是沒有一點反應,他的身體摸起來冰冷,簡直就像塊石頭。

 

「出事了!」土方連忙跳下床,要找到可以解決問題的人才行,他裸著足在木頭走廊上狂奔,很快就在客廳裡看見正在喝茶的祖父,「祖、祖父,不、不好了!」土方才剛踩上客廳的榻榻米,祖父便一點也不驚訝的抬頭看他,「銀時大人沉睡不醒,對吧。」「您怎麼知道!?」土方還來不及細問,祖父便示意他坐下,「我正在等你,坐下吧。」土方雖然有些心急,但他依言坐下,並接過了祖父遞過來的一杯茶。

 

「今日的狀況我已經知道了,你能戰勝與預期中強大的對手,做得很好,但同時,你也失敗了。」「為什麼,我明明贏了不是嗎?」面對祖父的話語,少年毫無畏懼的爭論道,「你是贏了,但你也死了,你太早將氣力用盡,若不是銀時大人即時附在你身上爬出泥潭,你已經溺死在那裡了。」

 

「我…。」一滴冷汗緩緩滑下,遲來的恐怖感爬上了土方的後背,連指尖都幾乎要顫抖起來,死裡逃生便是這樣的感覺嗎,「附身這樣高難度的招式對銀時大人本該像呼吸一般簡單,他從前甚至能一整天都現形在他人面前也不覺得費力。」祖父說著說著,語氣便越發壓抑,「但我剛接任家主時曾中了陷阱,為了助我,銀時大人身受重傷,所以即使今天附在你身上不過半分多,已耗盡了他的精神。」「我不知道…。」土方喃喃說道,「你現在知道了,所以你要牢牢記住,就和我一樣。」祖父叮嚀著,他知道愧疚、後悔和無力感肯定會緊緊的壓迫著土方,即使時光流逝,也只會稍稍減輕,但為了不重蹈覆轍,人也會因此急速成長。

 

「先祖留下了手環,做為我們助人的獎勵,每當打倒妖物,手環就會吸收力量,視對象強大或弱小不定,但大約都在一百隻上下,只若是達成後,便能藉此許下一個不危害他人的願望。」祖父邊說邊黑色的手環從手上褪下,「這是家主的證明,但我相信你明白應該拿來做什麼。」土方用雙手接過了傳家之寶,黑色手環渾身透亮素淨,僅在中央有一顆寶玉,圓形透明的球體正散發著微小的光芒,而土方能感覺到裡面充滿了力量。

 

「謝謝祖父。」土方緊緊握著手環,他行過禮後馬上轉頭要走,蒼老的聲音卻又喊住了他,「勝負只是一時的,若是連命都沒了,又何談懊悔。」「我明白了。」土方用力的朝客廳內敬了個禮,隨及便往自己房間跑去,「年輕人終究是沉不住氣啊,要是被昭子看見了,肯定會說和我年輕時一樣呢。」祖父笑著站起身,慢悠悠的往妻子所在的寢室而去。

 

有什麼香甜的氣味在召喚著自己,銀時動了動鼻尖,在意識清明的同時,光線也灑落在他的眼皮上,他緩緩的眨了眨眼睛,隨及一雙溫熱的手緊緊握住了自己手臂,那份緊張似乎可以透過皮膚傳達過來,銀時不得不張開眼,隨即便看見土方那幾乎要哭出來的模樣。

 

「我睡了多久…?」銀時開口後才發現身體有些遲鈍,「已經一整天了。」土方努力擠出聲音,銀時看見他手中緊握的手環便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就多睡了一會,沒必要哭吧。」銀時展開笑容,伸指在土方的額頭上彈了一下,「對了,我餓了。」銀時惦記著剛才的香味,並順帶轉移了話題,「我有準備草莓蛋糕,你應該會想吃這個吧。」土方從書桌端著蛋糕碟子回到床邊,銀時卻還懶懶的躺在床面上。

 

「我扶你起來?」土方出自好意,銀時卻好笑的搖了搖頭,雖說仍有些倦意,但還不至於讓土方照顧他,「給你。」待銀時自行從床上坐起後,土方乾脆將瓷碟端在手中,讓銀時持叉直接食用,他沒幾口就將蛋糕吃得乾淨,隨及又躺了下來,「你有哪裡不舒服嗎?」土方捧著銀時的臉,緊張的端詳著對方的臉色,銀時有些詫異的看著土方緊貼自己臉頰的手,又抬頭看了看土方那滿滿都是擔憂的表情,他皺起眉毛思考,幾秒後便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你真的還好嗎?」土方更加擔心了,這難道會是一種後遺症嗎,「沒、沒有,我只是覺得躺下來比較舒服而已。」銀時也在想自己是笑什麼呢?大概是在笑自己的遲鈍吧,明明就這麼明顯,卻看不出土方對自己的感情,「你要一起嗎?十四。」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像是邀請似的彎起了嘴角,「…好。」土方敏銳的感覺銀時似乎有點不同,但無暇細想其中差異,他輕手輕腳的躺在對方身邊,但他還沒開口為救命之恩道謝前,銀時便將他的髮揉得飛亂,「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不多睡點會長不高的。」銀時哼哼地笑著,他的手自頭頂滑下,輕捂住土方的唇後,滑落在了床面上。

 

「晚、晚安。」土方的心臟跳得發脹,「晚安,十四。」銀時說完便閉上眼,在翻身窩入土方懷中後,便自顧自的睡著了,事情發生得太快,土方僵著身體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過了一會,他忍不住大膽伸手探了探銀時的額頭,確認體溫正常後,他才稍微放心,「這都是為了怕吵醒他。」土方在說服自己後,貪心將手擱在銀時腰上,然後,就像是夢寐以求似的,他摟著喜歡的人在床上等著睡意降臨。

 

「今天學校有什麼重要的事嗎?我看銀時大人疲憊成這樣還要跟著去。」老邁的司機從後照鏡看著少爺,銀時大人躺在他的腿上睡得連眼睛都張不開來,「他說放心不下我。」說出這句話時,幾乎像是炫耀似的,土方露出了微笑,「銀時大人的確特別照顧你,銀時大人一向沒有耐心,以前只願幾個月來看老爺一次,就算繼任家主後也是如此,要不是那次意外之後需要休養…。」老司機這才發現自己不該說得那麼多,「沒事,我都知道。」土方低下頭看著銀時的睡臉,對方睡得嘴大開,唇邊還有快要流出來的口水,但土方就是覺得這樣的銀時相當可愛。

 

土方本來已經做好了將銀時背進教室的打算,沒想到銀時卻搖搖晃晃的下了車,走沒幾步便忍不住飄了起來,土方只好抓著對方的手,像放風箏似的將人帶進了教室,「放學了叫我。」銀時坐在土方旁邊的專屬空位上,他口齒含糊,隨時都會睡過去,「好,我也有事跟你說。」土方的話讓銀時困惑了一秒,但他點了點頭後,隨及趴倒在桌上呼呼大睡。

 

土方忍住了想撫摸那頭捲髮的衝動,他將書包在自己的座位放下,沒想到才剛坐下,討人厭的傢伙就又出現了,「喂,土方,借我抄物理作業。」總悟語氣輕鬆,就好像沒看見對方深深皺起的眉,「你那是拜託人的樣子嗎?不借。」土方馬上不耐煩的拒絕,「反正先問問看又沒有損失…。」總悟正要在旁邊的空位坐下,便被伸手攔住,「作業本在這,你別坐那裡。」土方乾脆直接把作業塞進對方手裡,只求把人趕走。

 

「喔…,謝啦,等會還你。」總悟大感意外,他連威脅利誘的招數都還沒使出,對方怎麼就改變了態度,但上課鈴就快響了,總悟便回到座位上抄寫著答案,突然,他回頭看向教室後方,總悟瞇起眼睛,在模糊的視野中,那個空著位置有著一團糢糊的白影,「這下事情可有趣了。」總悟的笑充滿了愉悅,就好像發現了什麼非常有意思的東西一樣。

 

放學鐘聲已經響起許久,銀時被叫起來後盯著桌面的一點發愣,足足花了半個小時才勉強清醒過來,土方帶著他往上爬梯,迴迴繞繞的,他們兩人踏上了天台,晴朗的藍天將此處籠罩,舒服的微風吹拂在臉上後,銀時總算是完全清醒了過來,畢竟常常在這裡午睡,他熟悉的趴在景色最好的欄杆上,悠哉的眺望著遠處的白雲。

 

「我有話想跟你說。」「你說什麼…。」銀時隨意的回頭看向土方,卻看見那兩張電影票被對方緊緊握在手中,簡直要被捏成一束,「你要說什麼?」明知故問,銀時也明白自己的壞心眼,但他仍彎起嘴角,裝得一無所知,畢竟那是一個少年挖空心思所準備的告白,他怎麼樣能不好好的聽完呢。

 

「我從以前就…。」土方總算能將滿腔的思緒盡數傾吐,水泥地面卻沒有顧及少年的心思,毫不留情的劇烈震動了起來,「是地震嗎?」土方連忙站穩腳步,卻發現校園裡喧鬧與嬉笑依舊,並不像是剛經歷一次地震的模樣,「不、不是地震。」銀時皺眉看向學校的某處,隨及強大的力量如瀑布般湧現,毫無預兆,但充滿了警訊,土方的皮膚都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

 

「那是…履帶?」無數巨大的條狀物覆在學校建築物表面,就像是戰車履帶般不斷的滑動著,但土方退一步後,馬上就推翻了自己的話,「是百足怪!」他沒想過那些大得難以一眼看清的東西居然會是妖物的腳,「這也太大了吧,我還沒看過這種規模的蜈蚣呢。」銀時以手托鰓,毫無緊張感的講出了土方心裡的話。

 

「那你想怎麼做?」銀時飄到了土方旁邊問道,無論如何,這都不會是個告白的好時機了呢,「當然是打電話給祖父啊,出現這麼大的妖物,他怎麼就沒察覺到啊!」構想已久的計畫被推翻在地,土方氣憤的抓起手機,但接通後又將口氣裝得平靜,銀時看得好笑,卻對答案相當滿意,畢竟,能夠不莽撞也是成長的一環嘛。

 

「祖父說十五分鐘內會帶人過來,叫我們先撤退。」掛斷電話後,土方將通話內容向銀時複述了一次,「知道了,還好牠現在看起來沒什麼動…。」銀時話才剛說完,百足怪便爬上行政大樓的頂樓,順道將一片水泥牆給絞得粉碎,「你覺得放學鐘響後半小時的現在,學校裡會有多少學生?」銀時哈哈乾笑著指向下方,別說校園裡人聲不斷了,光是從天台探頭往下望去,在運動場上練習的學生就有幾十個。

 

「有沒有人說你是烏鴉嘴?」土方嘆了口氣後,「也只有你敢這樣跟我說話了。」銀時沒好氣的在土方頭上打了一下,「我想,去拉動幾個火災警報器的時間還是有的,要是再有沒警覺心的人,被波及也不關我們的事了。」土方彎起嘴角笑了笑,隨及提議著,「那就趕緊走吧。」銀時率先下了天台,兩人商量幾句後便往社團大樓前進,那裡應該是目前最多學生逗留的地方。

 

土方順手抓起校工忘記帶走的鐵橇走進社團大樓,他將看得見的消防警鈴都砸得稀爛,急促的警報聲加疊著響起,讓人頭暈耳脹,但土方卻一點也沒打算停手,「得讓更多人逃走才行。」土方爬著樓梯上到二樓,再次讓整條走廊響滿了警報聲,銀時對離開時間不斷延後有些擔心,但換做是自己多半也會這麼做吧,他已活了數百年都是如此,又怎會苛責土方有著同樣的天真。

 

「破壞公物要是被發現了,你應該會被找去說教吧。」銀時飄浮在土方身邊,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大不了賠錢吧,然後讓祖父去跟學校收一大筆除靈費。」土方無所謂的揮棒又打爛了一個警鈴,「這樣反而倒賺了一大筆呢。」銀時哈哈大笑,突然覺得這樣發展似乎也不錯,「這樣做太慢了。」土方看向標示著三樓的牌子後,突然有了個好點子。

 

「警告、警告,請儘快離開所在位置!警告、警告,請儘快離開所在位置!」校內廣播突然響起,隨及要求大家撤離的警告以最大音量反覆播放了起來,「欸,我還沒想到可以這麼做呢。」廣播室內,土方按下機器上的幾個按鈕後,便將手機安放在麥克風旁後,重覆播放起隨便下載的警報廣播,而銀時則在旁看得嘖嘖稱奇,年輕人果然腦子就是動得快呢,「那是因為你根本不會用手機吧,祖父說你光是學會開電視和轉台就花了一個禮拜。」雖然情況緊急,但土方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他將手機留在此處,隨及便大步往外走,「那傢伙是太久沒被揍了吧,回去叫他給你買一隻最貴的手機。」銀時一邊發脾氣一邊跟在他身後穿出門外。

 

「跑!。」在聽見銀時聲音時,土方下意識停下腳步回頭,卻意外透過走廊整排的窗戶,和被聲音吸引而來的百足怪對望,土方並不害怕昆蟲,但即使如此,在與蜈蚣巨大的眼睛對視時,還是感覺到了莫名的噁心,「快跑,十四!」銀時一個彈指,猛烈的火花炸在百足怪的頭部,為土方爭取了一點時間,「居然把他吸引過來了!」土方抓著鐵橇拔腿狂奔,銀時也馬上跟了上去,「你怎麼就跟蟲那麼有緣啊,一下蚯蚓、一下蜈蚣的。」銀時一邊說一邊轉頭幫他注意身後,土方奔跑的速度算是很快,但被激怒的百足怪卻沿著窗戶爬行,緊追在兩人身後,「那搞不好是你引來的,別怪在我身上。」土方嘴上仍開著玩笑,但身後玻璃自遠到近依續被擠壓炸裂,他的雙腿可一點也不敢慢下來。

 

「不行,要被追上了,十四,跳窗出去!」百足怪與他們的距離不過一、兩公尺,銀時指著前方轉角處敞開的窗戶大喊,「知道了。」土方衝刺上去抓住金屬窗框,抬腳就跳了出去,重力將他扯得往下直掉,但下個瞬間,土方的身體卻突然不受控制,踏住身後大樓的水泥牆壁用力一蹬,他跳得飛起,直接踩上了隔壁大樓的牆面,土方垂直向上奔跑,居然幾秒之內,便爬上了大樓的樓頂。

 

「銀時!」在察覺的瞬間,土方氣得大罵了出來,才剛藉用手環之力醒來,這傢伙居然又使出了如此費力的招式附在他身上,「叫你跳就跳,不怕我害你嗎?」銀時一點也沒理會土方的氣憤,只是嘻嘻笑著,「你要是會害我的話,上次我就溺死了,這下可好,你又想睡多久啊。」土方明白若不是銀時出手相助,恐怕現在已經面臨一場惡戰,但懊悔與內疚還是燉煮著他的心。

 

「等逃出這裡再煩惱吧。」銀時用土方的身體站在天台上,這裡視野良好,剛好能讓他們有點時間思考對策,「接下來,你想怎麼做?」銀時認真的問道,若是未受傷前的自己,這樣的貨色只要一擊就能解決,但舊傷未癒、疲累未平,雖說強行擠壓魂魄能使出更多力量,但他可不想冒這個形神俱毀的險。

 

「直接逃是跑不過了,不如想個辦法使妖物稍微受創,但若是不能傷他分毫,至少也能趁亂逃跑。」土方思索片刻後,便說他目前能想到最好的辦法,「就照你說的做吧,我把身體的掌控權還給你,你的身體能力會大幅提升,但我們就暫時無法說話了。」銀時不安心的又吩咐了一聲,「都交給你了,記得,活命要緊。」說完,那種似乎有層薄膜貼在身上的感覺便消失了,土方動了動手腳後,試著喊了銀時幾句,但空氣中沒有那個熟悉的嗓音回應他,獨自一人的感覺相當奇怪,甚至比身體被人操縱還更讓土方不習慣。

 

「謝了,我會儘早結束這一切的。」土方抓著沒有鬆手過的鐵橇,居高臨下的看著不遠處的妖物,「得趕緊解決你才行,我還趕著去告白呢。」他用鐵橇將天台上的鐵欄杆敲得一陣亂響,百足怪扭頭精準的看向土方,土方抓準時機,在怪物衝上天台的瞬間一躍而下,鞋底在粗糙的水泥表面上摩擦,燙得幾乎讓室內鞋燒了起來。百足怪發現天台無人,轉頭便追在土方身後直衝,遠處突然暴出一聲女孩子的尖叫,巨大蜈蚣突地停了下來,牠懸掛在學校建築物的外牆上,將扁平的頭顱轉向了遠方。

 

「可惡,是有靈感的人嗎!」一般人雖然被百足怪波及一樣會受傷,但應該是看不見妖物的身影才對,「過來!」土方冒險衝回蜈蚣前方,並用手中的鐵橇用力扯下百足怪的幾隻腳,百足怪扭動身體發出無聲的吶喊,隨及猛力往土方撞去,土方早已料到這點,他跳得老高,隨及順著墜下之勢與蜈蚣拉開了一段距離,他伸手抓住教學大樓的窗框,將自己拉回了外牆之上。

 

土方拔腿就往前跑,百足怪怒氣滿滿的追在他身後,一人一妖繞著整棟大樓外牆跑了好幾圈,巨大蜈蚣那難以一眼望盡的超長身體這才終於幾乎都纏繞在建築物上了,土方回頭估算了一下他與百足怪之間的距離,然後認準了剛剛選定的窗戶,鐵橇起落,在玻璃炸開之際,土方就縱身跳進室內。

 

這裡是圖書室,內部書架層層疊疊的擺放,剛好能用來遮掩他的身影,土方爬上其中一個書架,在攀到最高點後,舉起右手猛力往上敲砸,因為有守護靈大人的力量傍身,土方沒兩下便將天花板砸出一個大洞,土方用手試了試夾板穩固後,三兩下就從洞口爬進了天花板裡,土方靜靜的趴在洞口邊觀察著下方的狀況,幸好,百足怪也跟著他進入了圖書室。

 

巨大蜈蚣在圖書內尋找那個可惡人類的身影,他撞倒了好幾個書架,使上面的藏書都狼狽的灑落地面,但土方卻沒有輕舉妄動,他站在天花板的洞口旁,將呼吸給放得極輕,「集中、集中。」土方不斷的告誡著自己,逃走的機會只有一次而已,就當蜈蚣那光亮的頭部出現在洞的正下方時,土方突然從天花板上一躍而下,他將自己與銀時的全力都集中在了武器尖端,就像是用熱刀子劃開奶油似的,鐵撬輕易的插進了百足蟲的堅硬外皮,直達底部。

 

百足怪猛力扭動被固定在地面的身體,水泥塊與粉塵紛紛掉落,土方趁亂連忙衝到窗邊,他踏上金屬窗框就要往窗外跳,一陣藍色的火燄卻突然在室內燃起,土方忍不住回頭確認,旺盛的靈力之火燃滿了室內,剛才還猛力擺動身體的大蜈蚣已被燒得癱軟在地,「這是…。」土方連忙探頭往下看,藍火沿著蜈蚣的身體連成了一條長長的火線,而妖物尾端旁站著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也就是自己的祖父。

 

土方顧不得和祖父交換情報,不能再讓時間拉長了,他連忙急中精神將體內的銀時給逼了出來,「…解決了?」銀時張開眼睛後發現室內一片混亂,沒有百足怪的蹤影,只有一臉擔憂的土方站在他面前,「解決了,那麼…你這次得睡多久?」土方也顧不得尚未告白了,他用雙手緊緊抓住對方的手,就好像怕對方突然消失似的,「我想,可能需要一些時間吧。」銀時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在土方掌中越發斑駁,果然還是太勉強啊,這次連形體都沒辦法保住,土方也意識到了銀時似乎越來越透明這點,他連忙將手伸到銀時面前,「用手環就可以多少彌補一點你的受損了吧。」也許是那隻百足蟲太過強大了,牠被擊敗之後,土方手上那只家傳手環上的寶玉居然正在閃閃發亮,「應該能縮短不少恢復的時間吧。」手環確有奇效,但現在身體裡空空如也,彷彿腹部被開了一個大洞,銀時也不敢肯定能得到多少助益。

 

「好,那我現在就…。」土方還沒說完,圖書室深處便傳來痛苦的猛咳,土方和銀時趕緊過去察看,卻發現一個戴著眼鏡的男學生正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著鮮紫色的血,「是中了蜈蚣的毒吧。」銀時冷靜的評估了一下,男學生剛才還痛苦的蹬腳掙扎,現在卻已經虛弱的幾乎沒有呼吸,「就算醫生趕來,百足怪的毒也不是那麼好解的。」銀時看向了土方,而土方在理解那個眼神後,下意識退了兩步,「可是我根本…不認識他…。」土方只知道那是隔壁班的學生,他戴著眼鏡,是圖書委員,剩下的一無所知,「若他死了,你會後悔的。」銀時從身後摟住了土方,那捲翹的銀髮搔得自己臉頰發癢,但土方感受不到任何臉紅心跳,眼眶的痠澀感卻怎麼也停不下來。

 

「這是我們一起做的決定,所以沒有關係的,來吧,該許願了。」銀時用雙手捧住了土方的右手,他們其實很像,對外總喜歡裝得世故,卻擁有同樣的天真,他其實也想再給土方一點時間咀嚼心情,但地上那個人已是生死關頭了,「我…希望,面前這個人能活過來。」土方舉起戴著手環的右手,咬牙切齒讓每個字從嘴裡往外蹦,待他說完之後,手環上的玉突然沒了光芒,眼鏡男孩吐了一口鮮血後,便靜靜的躺在地面上,土方上前去探對方的脈搏,臉色紅潤、氣息平穩,看來已經沒有大礙。

 

「他沒事了,那你呢?」土方回到銀時面前,他又氣又難過,卻不知該從何責備起對方,「我可不像人類那麼脆弱,我只是…需要長一點的睡眠時間而已。」銀時對土方露出了跟平常一樣輕飄飄的笑容,「我還沒跟你說呢。」「你要說什麼?」土方向前一步,貼近了對方的身體,好將每個字都聽得清楚,「我喜歡你喔,十四,大概從很久以前就開始喜歡你了吧。」時間不多了,銀時可不想將這句話悶在心裡,這樣可是會睡不好的。

 

「不能陪你去看電影是有點可惜了,抱歉。」銀時突然被土方緊緊抱住,「那是我要說的話!你以前也是、現在也是,你每次都打亂我的計畫!」土方緊繃的情緒已經到了極點,他忍不住大喊了起來,好讓那翻江倒海的感情全都宣洩出來,「是我打算先跟你告白的!我也喜歡你,一直一直都喜歡你。」土方不明白,他只是希望讓那道光一直照拂著自己,為什麼現實就是不允許呢。

 

「那就是兩情相悅呢。」銀時將臉往前貼近,他正想在土方額上留下一個晚安吻,但對方那通紅的眼框使他改變了決定,銀時用雙手捧住土方的臉,將自己的唇瓣貼上,輕輕的、柔軟的,還帶著點溫度,初次的親吻比土方想像中的好上許多,但身處的狀況可是前所未有的糟糕。

 

土方用力的抱住銀時,一點也不敢放鬆力道,「我太睏了…,該是上床睡覺的時間了。」只剩下最後的一點力量,銀時伸手摸了摸土方的柔順黑髮,隨及將其揉得飛亂,銀時彎起嘴角吩咐著,「該起床的時候,記得來叫我,十四。」土方還來不及應好,銀時的身體就突然消失在他懷中,不像戲劇裡那樣化作無數光點後緩緩升上天空,懷裡的人就只是直接消失,土方不可置信的看著雙手之間空無一物的空間,他終於忍受不了,跪倒在地默默痛哭,久久不能自己。

 

身著黑衣的男人大步往門口走去,委託人見狀連忙跟了上去,「謝謝少當家。」面對委託人不住的道謝,男人只是擺了擺手,便坐進門前等候已久的車,「接下來要去哪裡呢,少爺。」年輕的司機轉頭問道,「回家,越快越好。」土方看向前方,一臉平靜的說著,「好咧,馬上到家!」年輕的司機將油門踏下,黑色的轎車沿著山路開得飛快,趕著往家裡回去。

 

門外正是狂風暴雨,祠堂內卻像是永遠不會改變似的,燭火搖曳,將安靜的室內映得一片橘黃,呀地一聲,穿著黑斗篷的男人脫下兜帽大步走入祠堂之中,雨水順著衣料滑落在地,連成一條水線通往了祠堂內部,男人站在淺藍色的水晶面前,裡面的光一明一滅,像呼吸一樣,他右手戴著一只黑色手鐲,上面的寶玉正在發光,在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男人緩緩的開了口,「銀時,該起床了。」

 

 

 


 

 

日安,這裡是許久不見的大竹!

 

今年也無事的迎來親愛的銀時的生日,

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當初要開始思考生日文的購想時,

想了幾天,腦中突然的就冒出了少年土方和一個嘻嘻笑的守護靈大人,

然後相關的設定就跟著跑出來了

老實說這個故事濃度比較高,

應該要做中長篇比較好

但那樣跟打工巫子系列同質性太高了

就只能寫一個比較長一點的短篇了

 

一直很喜歡有年齡差然後照顧照顧著就喜歡上了的故事

說吸血鬼銀醬和少年執事土方的<百年孤寂>系列

也是這樣的故事

至於為什麼總是銀醬年長,因為我覺得他比較有包容力

而且如果是土方年長,感覺會慣壞銀時,所以就ww

 

其實這個故事我有想過後續,

但以安排來說,斷在這裡比較恰當,

所以就忍痛割愛了,也許有時間就寫成一篇說說醒來之後的小故事也不一定www

 

那麼,

再次跟最愛最愛的銀時說聲生日快樂

我們就下次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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